“这有什么不对的吗?”
克己守礼如元疏,硬是被这潇洒随性的答案给镇住了片刻,回神已是怒气冲冲,厉声责问道:“荒唐!你们难道不知此次来炎州是赴仙盟入典祭祀仪式?此等重要大事,又时逢魔族四处作乱、炎州城门把手森严之际,怎的你们两个少主少小姐,竟如儿戏一般随意进进出出,真当是来游玩的吗?!”
莫添被训得一愣一愣,心里却摇摆不定。
元疏问得事无巨细,甚至有些咄咄逼人,而这些问题,他真的是一个都答不上来。
他有他的难处,实在不想说自己识神全无,记忆皆丢——这种闻所未闻的事发生在修士身上,引起的轰动怕是比蝙魔作乱还要大,再说此般缘由荒唐无比,说与人听,别人也未必肯信。
于是他只能借着被训斥的委屈,一股脑地装傻到底:“我错了,我们真的只是想看个景而已……”
“你——”
“不过小疏,我也有问题问你,”莫添突然抬头,眼睛亮亮的,“那天晚上,白蝙放出众多小蝙魔作乱,用以掩人耳目,彼时整个同福楼都是漆黑混乱,没人知道白蝙去了哪里,那你又是如何得知,他在我房间的呢?”
元疏一愣,脸色冷下来:“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,其他的就无需……”
“你该不会一直没睡,观察着我房间的动静吧?”
元疏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:“我不……”
虽然这人总是神色冰冷面无表情,但若是细观他的眉眼,其实是蕴含了许多风情,眼如水杏,即使嗔视,亦而有情。
莫添久久地盯着这双眼睛,一瞬间福至心灵,脱口而出:“你为何不睡?你睡不着,不会是在想我吧??”
夜已三更,巡街的队伍已过三轮,整个炎州城熄去火烛,陷在静谧与沉睡中。
同福客栈,一个身穿黑衣长袍、瘦削细长的男子从拐角出现,轻盈地越墙落地。
他的脚步无声无息,快步穿过厅堂和廊檐,又从角门上了夹道,手掌贴上石墙,于垂下的野花遮挡中摸索出一出空隙,将备好的钥匙插入,竟扭动了隐藏在灌木后的土门。
这夹道的间隙里,竟隐藏着一个狭窄的暗室。
这人左顾右盼,确认四下无人,才弯腰进了暗室。
外头黑夜寂静,只听风声,他等待了片刻,才谨慎地摘下黑袍的帽子,然而露出的脸上仍旧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。
“怎么这么迟?”
一个不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,黑衣人猛地回头,只听呼扇一声,一时间火光大盛,簇簇火团从地底窜起,悬于半空,整个房间亮如白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