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查理肉嘟嘟的小脸上染上了大片的红，就像是在雪白的幕布上打翻了红色的墨水瓶，显得十分明显。
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，但还是抓着衣角小声承认了，“唔，有，有的。”
接着，他看着那个女人在她眼前突然放大了无数倍的脸。他吓了一跳，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。
但对方还是不依不饶地凑近了，追问道：“那么，如果你喜欢的那个人换了个性别，你还愿意继续喜欢他吗？”
小查理的脑子短暂地宕机了一瞬。他在此之前，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。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他的祖母方才对他说的那番话。
他想，假如加德变成了一个女孩子，他还会喜欢对方吗？结果当然是会的吧。
因为对方是加德。对于他来说，全世界最好的加德，是可以和爸爸妈妈、祖父祖母等并列在一起的加德。
想到这儿，小查理坚定地点了一下头。
那个女人盯着他，怪笑了一声，“即使你会被当成一个怪物，遭受所有人的唾弃？即使你的亲人、朋友、老师，都觉得你是个无法饶恕的罪人？即使……”
“查理！你在做什么！”小查理听见他的祖母用着快破音的声调高声嚷道，“你快离那个疯子远点儿！”
那个女人自嘲地笑了一声，不再说话。
小查理看着对方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怪笑，莫名地觉得此刻的她就像是朵沾满了污泥的红玫瑰。长满了刺。
他看着自己的祖母踩着小高跟走近了，然后就猝不及防地被拽了个踉跄。
“你这个罪恶的女人，居然连蛊惑小孩子的机会都不放过！”查理的祖母嚷道，扬起手来想要给对方一个巴掌，却被躲过了。
那个女人冲着小查理露出了一个微笑。一个和她刚才站在教堂门口大喊“异性恋无罪，真爱无罪”时如出一辙的微笑。
——都带着报复成功的快意。
她笑着问小查理，“你看见了吗，查理？这就是爱上一个异性的代价，被千夫所指，万夫所唾。”
“就像是一个病毒，所有人都避之不及，甚至是被所有人侮辱……即使这样，你也还是愿意继续喜欢那个人吗？”
小查理的祖母低下头来看了他一眼，在看见他脸上的犹豫之后暴怒起来。
她走上前去，抓住了对方的衣领，却被狠狠地甩开了，因而重心不稳地跌了一跤，也因此变得更加得歇斯底里。
那是小查理第一次看见那种神情的祖母。不再是优雅而美丽的老妇人，反倒像是一个泼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