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萦柔将一切非议隔在了门外,转过身,双眼所到之处,皆是繁华炫目,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,华服霓裳。

    她随手拿起箱匣中一巧夺天工的南海金珍珠手串,它落在掌心,将白润的的肌肤衬托地愈发莹亮通透……

    看来,宋楚平的确对她上了几分心。温萦柔心无波澜,将手串放回了箱匣中。

    能得了宋楚平青眼有加,意味着什么,众人皆知。今后只要她不作妖,定能挥金如土,呼奴唤俾,绕是以往将她驱出家门的永春侯府,也要对她毕恭毕敬,事事尊遂。

    可那又如何呢?

    宋楚平此人心智坚定,胸怀大能,现下之所以对她有几分特别,不过是因为她对他有用,能将他的生活打理得妥帖。

    说得更好听些,她不过是宋楚平在战场提剑杀敌时,在朝堂明争暗斗时,随身熨帖的一件贴心棉袄而已。

    哪怕她这件袄子丢了,府中上千的婢女,总会有更伶俐貌美的,会迅速蜕变成下一件,照样为他抵风御寒。

    月无百日圆,花无百日红。

    焉知他哪一日厌了倦了呢?那她眼前的这些金玉,定然随着他的心意烟消云散;若他对她宠爱有加,她便更需如履薄冰,处处小心。

    毕竟,她终究只是个通房。

    今后显赫高贵的主母进门,岂真能在王府容得下她?她余生一辈子,都会如个蝼蚁般,在勾心斗角中度过。

    眼前这一切,都抵不过她的自由。

    她攥了攥拳头,出府的时机,应许马上就要来了。

    摄政王府的前厅。

    偌大的议事厅中,臣子们站了满厅,正对着桩政事,你一言我一语发表着见解,偶尔不动声色地抬眼,瞧瞧阶上那人的眼色,斟酌着自己的说辞。

    宋楚平坐在阶上的金丝楠木书桌后,竖耳听着大臣们的言论,时不时微颔颔首,眯眯眼眸。

    臣子们随着他细微的表情动作,心中时而松快,时而紧张,半刻都不敢松怠。

    宋楚平年纪不大,却是真真正正刀山火海中打拼出来的,得先帝托孤,手握数十万兵权,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,拥护者都众多。

    任摄政王短短几年间,手段雷厉风行,先是翻了许多成年旧案,又命人彻查贪污腐败之风。

    近来,工部的一桩路桥贪污案,就被查出上至工部尚书,下至承接工事的管事,全都中饱私囊,侵吞了数百万白银,数额之巨,令人胆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