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元之事,果如江凝玉所料。
不过几日帘衣便打探到了,说是朝元当天夜里便去寻了太后娘娘哭诉,岂料往日那般受宠的长公主,竟遭了太后娘娘申斥,甚至还命她回府思过。
如此,倒也算能平静几日。
曲阑也是一早便从季初那里打听好了嘉王在花朝节那日的行程。
说,那日大约黄昏时候,嘉王便会往京郊鹿门寺去。
不光如此,季初还专门凑近了朝曲阑低声透露:此行非是大事,安排随行的人并不多,且为着不张扬,上下山皆会从鹿门寺后山的小路走,路道很是狭窄。
因此,花朝节尚未到时,所需的一应物件儿便早早备下了。
方入申时,沐房便备好了热水,江凝玉由曲阑伺候着泡在浴桶中出神。
此时曲阑正背对着江凝玉平展后头架上的衣裳,一面心不在焉地理着精致的水红衣裳,忽然咬了咬牙道:“主,奴婢有话想同您说。”
“嗯?”
江凝玉回了神,白莹莹的小臂抬放在木桶边上,露出一段饱满的弧线。
她侧眸瞧了曲阑一眼,蹙眉似是在思索,眼见引得曲阑一阵紧张,这才轻轻一笑,道:“说罢。”
曲阑发觉她在逗自己,面上止不住一红,“奴婢心想着,将来便是回了溢阳,只怕您外祖家的势力也未必护得住您。”
江凝玉自然知道。
可如今京里这境况,不会变好,只会越来越差。将来被送去和亲都是好的,再差些说不定命都保不住,更遑论她身边这两个丫鬟。
却是她并未与曲阑明说,转过身子,荡开桶中水波,双臂交叠在桶沿上,肩颈曲线美得勾人,望着曲阑,红唇轻启,“你作何想?”
“奴婢也不知,只觉此法未必好。”
外祖原就家道中落,如今皇位换了人坐,自是更不得重用。这点,江凝玉又何尝不知?
她亦从未真的打算过受外祖庇佑,不给外祖带去祸患便是极好。因此一旦她离了京,山高皇帝远,中途需寻个法子“消失”便是了。
说到底,回溢阳不过是个幌子。
这话江凝玉从未对人提起过,目下便只轻叹一声,将手臂泡回桶中,却是瞧着桶中水波,忽想起了昨夜帘衣的话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