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夏朝生无计可施。

    他是一缕孤魂野鬼,可怜巴巴地困在方寸之地,就像是被一道锁链,缠在了穆如归的身旁。

    生前,夏朝生从未觉察到穆如归的爱慕之情,死后,倒是感受了个淋漓尽致。

    他一开始羞愤难耐,仗着自己是一缕幽魂,指着穆如归的鼻尖,破口大骂。

    他说自己是穆如期的男后,穆如归将自己抱入皇陵乃大不敬。

    他说自己叫他一声九皇叔,他怎么能做出如此违背伦理,大逆不道之事……

    他骂着骂着,忽然觉得自己才是世间最可笑之人。

    “生儿!”夏朝生的思绪被一声悲悲戚戚的呼唤打断。

    他勉强起身,一身素衣的裴夫人已经跌进了床帏。

    裴夫人出身清河裴氏,是镇国侯的发妻,也是夏朝生的生母。

    裴夫人攥着夏朝生的手,哆嗦得比他还厉害:“让娘瞧瞧……快让娘瞧瞧!”

    她捧住夏朝生的脸,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半晌,忽而哇得一声哭了:“你知不知道,你……你把娘吓死了!”

    “宫里来的太医……太医说你不行了,要……要用寿材冲喜……”

    “娘把全上京最好的棺材都给你……都给你买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可总算醒了啊!”

    夏朝生:“……”

    夏朝生忍俊不禁,握住裴夫人的手,低声认错:“娘,孩儿不孝,让您担心了。”

    裴夫人的哭本算半个苦肉计,想着用眼泪把儿子劝在家中,不再寻死觅活地去找太子。

    而今,夏朝生反过来道歉,裴夫人心潮涌动,更多的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:“生儿……”

    她恨恨地捶着夏朝生的肩膀:“你吓死娘了,你吓死娘了!”

    夏朝生大病刚醒,经不住捶,跌回病榻,眼皮子发沉。